“瓜果花木”裡的藝術原鄉
30/08/2014

“青藍底色之上開著兩朵月季”,這幅彩墨月季畫作被做成徽章,而這枚徽章是張宙星為 “大彩墨世界——張宙星澳門畫展”特別定制的。張宙星祖籍萊州,月季花是萊州市花。


8月26日—29日在澳門林則徐紀念館內展出的50幅畫作,全部源自萊州的“瓜果花木”。“我把對故鄉最深的摯愛融在了瓜果花木裡。”張宙星說。


把故鄉的“瓜果花木”帶到澳門


8月26日下午18:30,林則徐紀念館,位於澳門罅些喇提督大馬路的蓮峰廟內,白日暑熱剛剛褪去,晚風徐徐送來,蓮峰廟案臺上,香還未燃盡,陸續有人盛裝趕來。當晚,由澳門基金會主辦的“大彩墨世界——張宙星畫展”在二樓展覽廳開幕,萊州籍畫家張宙星的50幅“瓜、果、花、木”彩墨寫意作品展出,有近百名來自大陸、澳門的政界、文化界、媒體界的人士出席了開幕式。


當張宙星接過澳門基金會頒發的獎後說:“我並不是一個會畫畫的人,未曾專門在藝術院校學過畫,但我有表達的欲望,並將熾熱情感放在畫裏與觀眾交流,此次我把家鄉的瓜果花木帶到澳門,展示的是山東一個沿海小城市的鄉村情致。”


開幕式結束後,張宙星帶著特邀嘉賓——澳門特首夫人和她的小女兒看展,“這是我家鄉的艾草,以前農村用它來熏蚊子。”小女孩跟著念:艾草。而之後當她看見滾圓的西瓜時,指著畫說,“媽媽你看,是西瓜。”


“平常家人很少帶女兒去菜市場,當她知道茄子長什麼樣子後,很開心。”特首夫人對記者說,張宙星的畫很生活,用水墨寫意的方式畫出來,格外生動有趣,小孩子也很喜歡。


“林則徐紀念館內收錄了林則徐在澳門巡視時的事蹟記敍,展館中央還再現了林則徐接見外國官員的模型。”中央政府駐澳門聯絡辦公室文化教育部副部長張曉光接受採訪時著重強調了展館的由來,他說:“兩岸文化藝術交流活動近幾年很頻繁,澳門基金會能在林則徐紀念館展出張宙星的畫,也是基於對畫作的由衷欣賞。”而澳門基金會行政委員會委員鐘怡女士則稱之所以被張宙星的畫打動,是因為“瓜果花木”裏充滿了濃濃的鄉情。


“大寫意的筆墨之下,‘瓜、果、花、木’流淌出‘稚拙’的童年情趣。”澳門日報常務副總編輯黎勝培稱在張宙星的畫裏,看到了一個有少年之心的“老頑童”。山東省美術家協會副主席孫成河則表示,張宙星的畫別開生面,採用傳統水墨畫的重彩筆墨,竟畫出了西方油畫的效果,雖是尋常熟悉的“瓜、果、花、木”,卻充滿盎然生命力。


在觀展人群中,“萊州老鄉觀展團”格外引人注目,張宙星為在場嘉賓隆重介紹了他們,稱萊州老鄉是他堅實的後盾,因為鄉親們的喜歡,他才畫畫。


晚宴結束後,張宙星要走回住處去,澳門街道上,他拉著身邊人的手問:你們喜歡我的畫嗎?喜歡我畫的桑葚、櫻桃、西瓜、茄子、月季嗎?我喜歡自己的畫,他們像是我童年的玩伴。

  

一位畫家的“尋常”情懷


他用三個月的時間,一氣畫完了“瓜、果、花、木”系列的50幅小畫。


“畫完之後,我不敢回頭看。”張宙星說,一旦回頭看,恐怕會考究造型與用色,原本記憶裏的童年“玩伴”——瓜果花木,就會失去記憶的模樣,更改得“藝術化”:計較怎樣用色更美。 “一考究,就失去了某種真實,而變得不生動。”


“我堅持原作,”張宙星說,憑“兒時記憶”畫出的“瓜果花木”,哪怕拙型,也都是反復沉澱於心的情意。他說,記憶中在故鄉度過的童年,就是那個樣子。


“情感真實,畫出來的畫才能打動人心。”在妻子鮑靜看來,張宙星是一個真性情的人,“他認為藝術發乎於情,而來自於真實的生活。”在張宙星的水墨之下,瓜果花木全是生活中的真實樣子,在青藍底色之上,滾綠的西瓜、紫色的長茄、點紅的櫻桃、星黃的迎春花、熟紫的桑葚……雖稚拙卻透出一股子熱鬧,“仿佛看到童年時,與小夥伴們吵鬧著要去摘桑葚的樣子。”一位萊州參展團的人說。


“明明是冷色筆墨,卻透出了熱鬧氛圍。”澳門日報常務副總編輯黎勝培贊到,張先生一定是最愛故鄉的人,“不然尋常百姓家的東西,一到他的筆下,怎會生出生活氛圍。”


張宙星祖籍萊州,常年居住北京,幾年前,他回到萊州,“一住下來就不想再離開。”


“萊州是一個海邊小城,那裏很安靜,卻也有著最熱鬧的人間煙火。”在張宙星眼裏,萊州人豪爽熱情,在市里無論走到哪里,自己都能與人喝茶聊天,“與鄉親們談天說地最暢快。”走到鄉下,他會對著瓜、果、花、木出神,“年少時攛掇在田間地頭,偷西瓜、摘桑葚、采艾草……成年之後,再次看到,依然覺得有趣。”張宙星說,“憑著一股腦的熱情就畫完了,之後一想,也許用其他造型會更有現代感。” 不過,一位萊州老鄉看過他的畫後說:“你沒用抽象的東西去表達瓜果花木就對了,在你的大潑墨色彩下,瓜果花木竟然飽含一種摯愛深情,這種樸素情懷最可貴。”張宙星說,有人看懂了他畫裏的“情懷”:將生活情趣附著于“百姓尋常”的事物之中,平實之中見真情。


“吃百家飯穿百家衣”也許並不是他真正的生活狀態,但萊州的百姓尋常與鄉情卻著實滋養著他,“在我的畫裡,有著對尋常生活最真的摯愛。”

  

“張宙星交給畫壇的第一份作品就是自己”


在畫畫之前,張宙星做膠東抗日史研究。作為一個歷史文化學者,他喜愛收藏。


畫展之前,記者走進了張宙星在萊州的家:來自民間的字畫、鏡子、泥塑、首飾盒等被收藏在家中二樓,每一樣都擺放得井井有條,在錯落的書與收藏品之間,散放著他的畫冊:《彩墨魚》與《瓜果花木》。


一樓是作畫空間,進門處一張大實木畫案上,擺放著紙、墨、筆、硯。旁邊靠窗處擺著兩張藍色單人沙發,中間矗立著一盞白熾燈籠。地上鋪著一張剛畫好的畫作,重彩濃墨之下是一排星點菊花。


到處文氣斐然。他說,這是我的空間,也是我的精神家園。


那幅贈予澳門基金會的《菊圖》當時剛好完工。“瓜果花木的底色是青藍,而菊圖的底色是藍紫色。青藍底色是孤獨的顏色,而藍紫底色則有繁盛之意。”張宙星說,菊淡雅高潔,與澳門氣質相符,這座回歸母親懷抱的島嶼,經歷風霜,如今傲然躺在母親懷抱中,寓意大抵如此。


“彩墨魚融進了我最深的孤獨。”最初張宙星以“彩墨魚”在畫壇騰空出世,一位老畫家這樣評價道,“有人用一輩子的時間在畫裏找自己,張宙星交給畫壇的第一份作品就是自己。”


張宙星的“彩墨魚”,以濃墨覆重彩,採用抽象的幾何造型,最特立獨行是那一雙如熾白眼,執著而怪戾。“那裡有我的孤獨,我對畫畫的思考。”他並未有美術功底,雖其父張加洛以中國水墨畫出名,“父親的水墨畫走傳統,畫山水畫花,講究意境。我也畫水墨魚,但我畫的是自己。”他說,彩墨魚就是張宙星。


有人說,在他的畫裡,看到了梵古的色彩、朱耷的怪戾。他說他誰都不是,他要畫心中的自己和自己眼中的世界,“一個不會畫畫的人一樣可以作畫。”張宙星說,畫壇欠缺創意和特立獨行,“不想看見中國水墨中的傳統、模仿、沿襲,所以我把水墨畫出了油畫的效果。”


2012年,張宙星的《自由與夢想》入選 “創意城市•2012倫敦美術大展”,他獨創了“宙星畫風”:大膽用色、色塊與線條組合,寫意又傳情。當有人正準備研究張宙星時,他卻決定不再畫畫,“藝術到底是什麼?什麼叫畫畫?”這種思考,延續了兩三年。


後來,應澳門基金會之邀,他開始動筆,而思考已成形:畫畫是情的迸發,但要有人欣賞。沒有欣賞的藝術不是藝術。“瓜果花木”系列成形。他說,在跳脫出大寫意後,沒什麼比市井生活更有趣更生動。“很多老百姓看過之後,很喜歡,喜歡就是在審美,看得懂就是在鑒賞。”


“藝術與生活並不矛盾,陽春白雪可以打動下里巴人,這裡面有一個度,就是如何理解藝術的真實。”張宙星說:“我將50年代的童年記憶融進瓜果花木中,在藝術筆墨的勾勒之下,呈現出生活的質感。”在他看來,熱愛生活,就能找到藝術的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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